本文摘要：为什么要讨论这个问题？大家都知道，从晚清以来，一直到现在，关于中国文化的讨论是很是多的，从林则徐、魏源“睁开眼睛看世界”，到“五四”新文化运动，一直到上世纪80年月的“文化热”，我们一直在讨论这个问题。为什么我们今天还要来讨论这个问题呢？这是因为我有以下几个特此外思量，先向大家“从实招来”。第一，是我们已往对中国文化的讨论，或者给中国文化的界定，往往是大而化之、似是而非的。 我们有一些高度归纳综合的形容词，可是说实话，你听完了，不知道他在说什么，这不切合一个历史学者的习惯。

为什么要讨论这个问题？大家都知道，从晚清以来，一直到现在，关于中国文化的讨论是很是多的，从林则徐、魏源“睁开眼睛看世界”，到“五四”新文化运动，一直到上世纪80年月的“文化热”，我们一直在讨论这个问题。为什么我们今天还要来讨论这个问题呢？这是因为我有以下几个特此外思量，先向大家“从实招来”。第一，是我们已往对中国文化的讨论，或者给中国文化的界定，往往是大而化之、似是而非的。

我们有一些高度归纳综合的形容词，可是说实话，你听完了，不知道他在说什么，这不切合一个历史学者的习惯。我今天要给大家讲得详细一点，就是什么才气算“中国的”文化。

第二，我也有我的担忧。最近这些年，许多人热衷于谈论中国文化，诸如“中国文化走出去”、“中国文化在世界上有多大的意义”，等等。可是，许多人在谈论“中国文化”的时候，首先会把它“窄化”。大家都知道，现在的中国是一个多民族国家，可是有人却把中国文化窄化为汉族文化，然后又窄化为汉族内里的儒家文化，然后再窄化为他认为是正统、经典的儒家文化。

第三，当我们讨论“中国文化”的时候，有一些人带着一种很奇怪的、不知道从哪儿来的文化优越感。因此，在所谓“中国崛起”的大配景下，许多人就会有一种错觉，以为我们中国文化优于其他文化。因此，我们现在需要理性地、历史地、自觉地认识中国文化，这样才气够和种种民族、种种文化有相互来往、相互明白与平等的态度。

▍中国文化的五种特质我今天希望能够讲清楚的是，什么才是典型的中国文化。即中国文化的特点，什么在中国比力显着，在外国不太显着。可是，我这里还要作一个界定，下面讲的主要是汉族中国的文化。第一个，是汉字的阅读、书写和通过汉字思维。

大家要知道，现在全世界除了少少数，像中国云南纳西族的东巴文字以外，所有的以象形为基础的文字基本都在生活中消失了，只有汉字仍然和它最起初的象形性、原初性，保持着直接的联系。汉字有的是象形的，日月木水火手口刀等等，这个在古代中国叫作“文”。这是昔人通过图像，直接描绘他所看到的事物。可是，这些字不够，就加上会意，就是在一些象形的文字上，加上一些标志意义的符号。

好比说刀口上加上一点，就是“刃”;爪放在树上，就是“采”;牛被关在圈内里，就是“牢”。会意还是不够用，就加上声音，成为形声字，好比说江河松柏等等。

基础的汉字主要是这三类，固然六书有六种，但主要的是这三类。大家可以看到这三类，基础都是形。

因此，用汉字来说话、思考、阅读、书写，就会带来许多特征，可能会有一些重感受重遐想、但语法相对简朴的特点。在古代中国，汉字这种以象形为基础的文字，历史上没有中断，延续到现在，它对我们的思维、阅读和书写，都有很大的影响，甚至影响到了东亚，形成了所谓的“汉字文化圈”。第二个，是“家、家族、家国以及在这一社会结构中发生的儒家学说”。我上课的时候，尤其是给外国学生上课的时候，要出一个题，这个题就是，贾宝玉应该管林黛玉、薛宝钗、史湘云叫什么?外国人总搞不清楚，他们说sister。

为什么中国称谓这么庞大呢?这是因为中国的家、家族、家族配合体，要想有秩序，必须把远近亲疏关系界定得很是清楚，这就涉及到中国伦理原则和品级秩序。简朴地说，这里其实就是两个原则，一个是“内外有别”，怙恃伉俪之间，分内和外，也就是说，女性的亲族和男性的亲族，品级远近是纷歧样的。

在古代中国，是分得很清楚的。第二个原则就是“上下有序”，必须讲清楚上下，伯仲季叔，分得清清楚楚，不能乱。这两个原则，在丧服制度上体现得最显着。

一小我私家死了之后，在这小我私家的丧礼上穿什么衣服，一方面表现你和死者关系远近如何，一方面通过丧服，把一个大的家庭、放大的家族、更大的家族配合体联络起来。而中国的家庭、家族、家族配合体再放大，就是国家。

西方岂论是country、state都没有“家”的意思，中国偏偏有“国家”和“家国”，因为在中国看法世界内里，国就是放大的家，家就是缩小的国，上下有序、内外有此外伦理在国家层面上也是很是严格的。正是在这个基础上，才有了儒家学说。

第三个，汉族中国文化内里一个很重要的特点就是“三教合一”的信仰世界。宋孝宗、永乐天子、雍正天子不约而同讲过险些相同的话，叫“儒家治世、释教治心、玄门治身”。也就是说，儒家管社会治理，释教管精神修养，玄门管身体修炼，三教看起来蛮融洽的。其实从历史上看，这个原理很简朴，在中国，释教玄门没有绝对性和神圣性，所以很难看到宗教之间的辩说，也不大会有宗教之间的战争。

第四个，是中国最有趣的阴阳五行。阴阳不说了，五行有两大原则。

一个是相生相克，金生水、水生木、木生火、火生土、土生金，这是相生的循环;金克木、木克土、土克水、水克火、火克金，这是相克的轮转。第二个原则是，五行可以串联万事万物，例如说，五行可以配五方，东南西北中;可以配五色，青白赤黑黄;可以配五声，宫商角徵羽;还可以配五味，酸甜苦辣咸，等等。把万事万物连成一个大网络，这是我们先人对宇宙万事万物认识的知识基础，大家现在学了科学，对这个有怀疑，可是在古代，这就是我们明白世界最关键的基础，在这个基础上还发生了一整套知识和技术。

第五个，是中国天下看法。中国古代的世界观，跟其他国家和民族很纷歧样。

古代中国人有一个宇宙想象叫做天圆地方，就是天圆如倚盖，地方如棋局。即天是圆的，像斗笠一样，地像围棋棋盘一样。天的中心在那里呢?昔人想象在北极。

昔人认为大地的中心在哪儿呢?“洛者，天之中也”，洛阳是大地的中心。这是因为这套看法形成的时候，或许是东周，那时候王都在洛阳。

所以，古代中国人以洛阳为中心。想象中一圈圈放大，这就是大地的形状，所以有“九服”或者“五服”的说法，每服五百里，双方各有五百里，就是一千里，“五服”就是五千里，大地就是这么方方的。可是，从这里形成的一个看法很重要，就是越在中心的人，文明水平就越高，越在边儿上的人，文明水平越低，这就是南蛮、北狄、东夷、西戎，中国很早形成了“华夷看法”，认为中国人是文明人，周围人是野生番，野生番要接受文明人的教养，就形成了一套“天下看法”，即以我为中心想象世界。这个想象和看法逐渐生长，不仅成为一种民族志、地理志内里的文化看法，也形成了政治制度即“朝贡体系”。

这五个方面如果联合在一起，就组成了很是显着的属于汉族中国的文化。可是，需要再次强调的是，现代中国是五方杂糅形成的，就连汉族自己，也是五方杂糅的。从秦汉到隋唐，其实不停有外族进来，汉族也是逐渐吸纳、融合、杂糅了其他民族才形成的。中国文化是复数的文化，不是单数的文化。

▍差别以往的文化转型历史上，中国在很长时间，总是“在传统内变”，主流文化始终还是在汉族文化传统系统内里作调整，这是因为在古代中国，无论是释教、三夷教、伊斯兰教，还是明清天主教，始终没有任何文化可以挑战和改变这个汉族中国文化，所以，变化都是在传统内部的调整、适应、革新、变化。可是，到了晚清，由于坚船利炮、西力东渐的原因，中国不得不“在传统外变”，不得不越出传统，文化就面临危机。

从1895年到1919年，这是中国思想和文化转型最重要的时段，在这个时段你会看到许多变化以前所谓的“三纲五常”变了，变得很彻底很厉害。面临西洋和东瀛列强，中国人处于一种焦虑和紧张的心态中。

以前那种很自信、很安宁的样子已经很难看到了，优雅、宽宏和从容，变得越来越不适时宜。相应地，刚刚我们讲的汉族中国的文化的五方面也泛起了变化。第一个是汉字。

“五四”新文化运动提倡白话文。提倡白话文无疑是很是正确的，因为要普及识字率，提高国民的文化水平。

可是，也泛起了一个新旧文化断裂的问题。以前的书面语言，也就是文言，它代表典雅、礼貌和尊严，也代表着有修养、有文化，现在不再有了。

当以前的口语酿成书面语言之后，使得雅言和俗语失去等秩，同时也使雅、俗不再有划分。我不知道大家现在有没有这种感受，自从白话文成为主流之后，写信已经不再有典雅方式了。现代汉语掺入了太多现代的或西方的新词汇，这些词汇进来以后，使得我们通过语言感知的世界已经变了。

特别是上世纪50年月以后，中国提倡简体字，使得文字和原来的形象之间的距离更拉大了。简体字虽然利便学习，可是脱离原来的“形”，越来越像抽象符号，传统华文化内里，通过形象的文字思考、书写和表达的这个因素，就发生了问题。第二个，家、家族、家国，以及儒家学说，也泛起了问题。

虽然现代中国尤其是乡村仍然保持着一些传统家庭、家族组织，中国人至今还是相当看重家庭、看重亲情、听从长上，可是，都会化、小家庭化、人口流动，使得家庭、社会和国家的结构关系发生了变化。已往那种密切的、相互依赖的邻里、乡党、家族关系，已经在现代化历程中逐渐消失了。

因此，儒家家族伦理与国家学说，也逐渐失去了原来的社会基础。第三个是信仰世界。自从晚清以来，儒家在西洋民主思想的打击下，徐徐不再能够负担政治意识形态的重任，释教与玄门也在西洋科学思想的打击下，受到“破除迷信”的牵累，逐渐退出真正的精神、知识和信仰世界，越来越世俗化、体制化和旅游化。因此，传统的信仰世界也在危机之中。

第四个是阴阳五行，在科学的打击下也越来越难以维持，它在现在已经不能完整地解释世界万事万物了。阴阳五行学说，现在基本只在中医、风水、食补等领域内里还生存着。在整个现代的知识系统内里，它已经到了很边缘的地方。

第五个是“从天下到万国”，基本的世界看法变了。随着晚清以后西洋进入东方，不仅摧毁了原来中国的天下看法和朝贡体制，也重新界定了中国与世界各国的关系。

古代传统内里的宇宙观、世界观、朝贡或封爵体系，已完全不现实了。▍“文化”与“文明”有何区别我这里想引用一位德国学者伊里亚斯的看法，他在《文明的历程》这本书中提出，可以把“文化”和“文明”做一个界定和区分，即“文化”是使民族之间体现出差异性的工具，它时时体现着一个民族的自我和特色，因此，它没有崎岖之分。

而“文明”是使各个民族差异性逐渐淘汰的那些工具，体现着人类的普遍的行为和成就。换句话说，就是“文化”使各个民族纷歧样，“文明”使各个民族越来越靠近。

接下来伊里亚斯又指出，“文化”是一种不必特意教授，由于耳濡目染就会获得的性格特征和精神气质，而“文明”则经常是一种需要学习才气获得的工具，因而它总是和“有修养”、“有知识”、“有规则”等词语相连。虽然“文化”是让你随心所欲体现自己特色的，但“文明”是给你一些限制和规则的。

如果这样明白“文明”和“文化”，我们就不必对全球化和现代秩序恐惧，也不必担忧我们的文化会被侵蚀掉，问题在于，我们如何在普遍的文明和规则中，守护好奇特的文化和传统。再接下去，我还必须说明，各个民族的“文化”往往是恪守的，它体现出一种对异质“文明”的抗拒。毫无疑问，文明始终是在不停侵蚀文化，我们认可这一点，因为“文明”经常是在前进的，时时体现着殖民和扩张的倾向。

也就是说，“文化”与传统有关，它是特殊的，而“文明”与未来有关，它是普遍的。这两者怎么协调?我们今天讲汉族中国文化的特点，那么，我们需要思量的是，如何在一个普遍文明规则下，能够生存好特此外文化，同时在现代文明的时代，能够明白这些文化在历史中的合理性。好比说，我们在接受和赞美科学的同时，对于阴阳五行能不能有一些同情的、历史的明白?又好比说，我们在接受普遍的执法和制度的时候，能不能够对传统中国的家、家族、家国的伦理和道德准则有一点历史的明白?再好比，我们能不能在接受新的文明的时候，对传统宗教也能够有一些温情?同样，我们能不能够在接受万国平等原则的同时，也能对中国人明白世界的历史习惯有一点点明白?我本人是研究历史的，我一直认为，无论是文化还是文明，我们必须要在历史当中看，我们认可历史是变更不居的，我们回过头去看文化，面向未来看文明，对两者都要有同情。更多精彩历史，接待点击链接：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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